g想必是听到爱德华太太的邀请,也听到了我答应了下来。他没有专门侧过脸来看着我,而是如黄瓜的意,轻轻用手抚摸它,到我走近才道:“我记得你不信宗教。”
“谁会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耸耸肩。
“那么天主教的洗礼仪式会让你无聊到睡觉的。”g没好气的用眼角瞟我一眼,“没有信仰的人去滥竽充数,你不希望那个孩子得不到神的祝福吗。”
“我更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背负上‘神的赐福’这种自我安慰的东西,上帝不会眷顾任何人,他只在乎他自己。”我反诮。
“但是你还是要去。”
“这是人情上的问题。”
g不以为意,“我明白了,你只是在家里待着更无聊而已。”
他手里捧着的资料是关于圣裁者亚瑟的。尤里的主人亚瑟在退役后确实淡出了人们视线一阵子,再一次被津津乐道便是他的死讯。他死于三年前,凶手刺穿了他的腹部,臟器失血衰竭。家中没有任何财物失窃,不过有仆人的供词现实亚瑟的尸体以及周围没有发现他随身佩戴的戒指。
大概在和凶手纠缠的时候甚至更早时无意中遗失在哪里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也没有更细致的描述进入檔案了。
我和g都明白那戒指代表的意思,它的消失可以推理为露拉在得手后就拿走了信物作为斩草除根的凭证,就像威兹曼的项链一样。
按时间来看,亚瑟是第一个圣裁者争夺里的受害者,只有预言师的他就算被提醒了面对死亡威胁,也不能避免。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严格遵循自然法则。
我趴在沙发背上,两只手臂越过g的肩头,懒洋洋搭在他的胸口,为了保持身体省力姿势,连头都干脆搁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的碎发弄得我怪痒痒,我报覆似随手取下了他的眼镜。
g有轻微的近视,除非伏案处理文字类的工作他不轻易使用这种“不利于战斗的小道具”,所以我的举动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妨碍,他若无其事继续阅读情报,我自讨没趣。
“你不去吗?”
“不去。”他很果断。
“……啊拉那可真遗憾……恐怕爱德华太太会很伤心看到她邀请的‘夫妇’单人出席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
“去吗?”
……
我比爱德华太太通知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赶到郊外的小教堂,这座教堂不如我在佛罗伦萨或者巴勒莫看到的任何一座宏伟无比的天主教建筑。它小得只有一栋主体建筑,雕像尚没有精致到让人讚嘆,仅仅是个象征罢了,更别提上面无法叫人忽视的侵蚀痕迹。
木门上的红底开始呈现腐朽的斑驳印记,为了开关方便,门周围墻壁上的蔓藤一类植物被单独清理了,通向教堂的石阶长年累月被信徒们踩踏,边缘变得圆滑有光泽。
冬季清楚有稍许薄雾,空气湿漉漉的,教堂整个在灰蓝色的天幕下也带上了一点泛荧光的幽蓝色。
在空无一人的门外小心往里面窥探了一番后,我大胆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里面为今日洗礼已经做好了大部分准备。木质桌子铺上了米色亚麻的桌布,上面准备着蜡烛花卉以及其他被特意擦拭得银光闪闪的器具,正对大门的是圣像下的施礼臺,我没有上去,而是拉着百无聊赖的g四处逛逛。
穿过一条走廊后能够直接进入大厅旁边的告解室,这里是信徒们寻求救赎的地方。
我还没忘和g打趣,“宗教就是叫你肆无忌惮去犯错,然后吊儿郎当来道歉,因为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接受你歉意的也不是受害者,而是某个根本不确认是否存在的角色。这种情况下人类的虚伪就会暴露无遗,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永远得不到惩处,提供宽慰的神父也是虚情假意地生硬履行神职讨得一份口粮而已。”
“你才真该对全国的神父道歉。”g没好气。
我指着告解室,“你进去,我要忏悔。”
下一秒g的表情就变成了“别闹了”,他一撇嘴别过头置若罔闻。我想他对我的无理取闹感到了一丝不耐,打算拉着我离开这里回到大厅,乖乖等今日洗礼的主角出场,然后完成任务一样平安回家。
“连你也觉得很虚假吗。”我的口吻很怅然,“……一会砸了这里吧。”
g斟酌了一下,觉得我是干得出这种伤天害理事的人,在我怜悯地目光註视下进行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后,他为难地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发现,才猫着腰躲进了小箱子一样的告解室,关上门坐定。
透过告解室雕花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我在告解室外的座椅上坐好,清清嗓子,“神父啊,我犯下了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罪,虔诚地来祈求您的宽恕。”
“说。”
“……傶,一秒出戏啊g大人,拜托专业一点,不然我砸了啊。”我对着里面提高音量。
里面的人沈默了一会后,妥协了,“……神在听你的祷告,你的一切罪孽会得到凈化,请说出你的罪。”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境,这种感觉前所未有,那一瞬间我似乎真的觉得教堂这种地方不管是人的心理作用也好,还是他们所标榜的力量也好,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我背叛了人。”
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颤抖,“谁如此不幸?”
“我的家族,我的朋友,我的誓言。因为我的轻率和自不量力,给他们带来了厄运和麻烦,承诺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脆弱。我有罪,我让更多的人摊上了罪过。”
我肯定,在说出上面这段话的前一秒,告解室里的g还把我迫使他钻进这个木箱子的举动看做玩乐。在我说出这些话后,里面很久很久都没有传出应答的声音,教堂里寂静得可以听到相互的呼吸,外出觅食的鸽子扑扇着翅膀归来,更远处唱诗班的孩童开始一天早起的练声。
我便在这种若隐若现的歌声里,得到g的第一句回答,他说:“我宽恕你。”
多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我笑了。
“……即使我这个人作恶多端,并且不敢保证以后就痛改前非,那么我亲爱的神灵,他是否还会包容早该下地狱的我?”
“地狱预留了一百个空位,九十九个为你需要带他们下去的人而备好,最后一个才属于你。神不会宽恕你,但神会衡量你们罪恶的重量,来判断你何时前去。”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嗓音透过古旧的木板传出变得模糊,就像隔着一层遮羞布,极易让人产生侥幸心情。
“我是罪人。”我不禁追加了这么一句,因为g的回答坦然得让人不安。
“罪人不会来这里,这里对犯错的人敞开大门,你的话让我会以为你在这个圣地里贬低自己。”他顿顿,“从刚才起,我宽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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