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森然一笑,“她是我人,她只能在我身边。”
话说到这,便没有再继续理由,周航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嗯,母妃是父皇人。”
周航从榻上跳下来,转身往外走。
外面雨已经下了很大了,天边有闷雷不断在炸响,一道道闪电刺破云层,呼啸着坠入世间。
周航在廊下抬头看着雨,只觉得人生没有半点乐趣。
寝殿里隐约有女子哭声传来,是他母妃,中间夹杂着男子冷笑,隐隐约约,他听不太清,这样事情每日都在上演,互相折磨两个人不死不休。
次日天子没有上朝。
日上三竿,伺候天子熟悉宫人们在廊下站成一排,鲜活十七/八岁,却死板如雕塑,如一个个精致人偶。
周航在睡梦中被老黄门摇醒,打着哈欠去寝殿叫天子。
“你该起来了。”
隔着帷帐,周航对立面人道。
“春宵暖帐,如何不叫人沉醉其中?”
帷帐里天子声音懒懒,带着心满意足轻叹,“我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天子挑开帷帐,小宫人们低头垂眸伺候梳洗,帷帐里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敢探头去瞧。
周航打开描金衣柜,从里面拖了件凤尾蓝衣裙来,他年龄小,手短脚短,衣裙很大,他拖得颇为费劲,但殿内宫人却无人敢上前帮他,一个个屏气凝神伺候着天子梳洗。
好一会儿,他终于把衣裙拖到床榻旁,床榻一尺高,不比他低多少,他高举着衣服拨开帷帐塞进去,而后手脚并用爬上床。
床榻上,宠冠六宫女人被人用红绸绑成极屈辱姿势,身上到处可见青紫痕迹,她又生得白,越发显得那些痕迹触目惊心。
周航眸色幽深无波。
“我昨夜情难自禁,不小心伤了你母妃,记得给她上药。”
帐外传来天子轻笑声。
“知道。”
周航垂眸解着红绸,声音漠然。
女人显然是遭了大罪,整个人不住颤抖着,周航抽出塞在她嘴里帕子,像是极度恶心一般,帕子刚离开她唇,她便止不住干呕起来,几乎能将苦胆呕出来。
她唇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混着流出来,周航抿了下唇,拿着自己帕子去给她擦脸,然而帕子刚刚碰到她脸,她身体剧烈一僵,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别碰我!”
她声音哑得很,可再怎么哑声音,也遮不住她话里厌恶。
是,厌恶。
她厌恶着这里一切,乃至厌恶她亲生儿子。
周航垂了下眉,收了帕子,继续解帮着她身体红绸,她手终于恢复自由,迎面一巴掌扇在周航脸上。
“啪!”
清亮巴掌声响在寂静宫殿。
“航儿,又惹你母妃生气了?”
帐外传来天子幽幽笑声。
醒掌天下权天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末微小事,大笑一声便转身离殿,殿内宫人跟着他呼啦啦离开,金碧辉煌宫殿静得几乎能听到针落在地上声音。
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世家女也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滴滴闺秀,这个时代世家女习武习剑术,手上力道自然也足,宸妃一巴掌下去,周航脸登时便肿了起来,视线模糊了一瞬,嘴里也有铁锈味,他知道,那是血。
他舔了下唇,慢慢转过脸,女人昨夜穿衣服已经被撕得不能穿了,他把自己拖进来衣服往女人身边送了送,“穿上。”
他平静道。
“滚!”
回答他是女人一声低吼。
大滴大滴泪落在红绸上。
女人抱着衣服无声哭了起来。
世家女到底是世家女,礼仪修养被她们刻在骨子里,哪怕哭时候也是娇花照水似好看,周航静静看了一会儿,无声笑了起来。
“母妃,你从今天哭到明,再从明天哭到后,就能把他哭死吗?”
周航冷笑,稚气面容不知何时藏了阴鸷。
“杀了他。”
周航抽出男人送给他匕首,递到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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