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音连忙躲:“我就吃一个,灶里还有两个……”
她就这样被厉秀莹追着跑,一手握着梨花枝,一手紧紧拿着宝贝红薯,喘着气道:“阿秀姐姐,那两个我都给你……”
别追了啊,是真饿。
毕竟还小,她已经渐渐跑不动了,嘴巴里喘出热气,回头见厉秀莹就要追上,急得只想自认倒霉,却忽然撞上结实的墙,疼痛瞬间遍布神经。
庄妍音回过头,却对上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睛。
不是撞了墙,是撞了人。
陌生的少年居高临下看她,他鼻梁高挺,内双眼睛镀着月光,褐色瞳孔锋芒敛藏,唯有眉弓不着痕迹微微朝下,勾勒着与生俱来的威压打量。
他微抿薄唇,虽对她不识,却丝毫未见波澜,也对这样的意外莽撞不露声色。
透过他宽阔的肩膀,庄妍音望见瓦檐上的弯月,簌簌飘落的梨花,以及这人的玄色衣衫。
卫,卫封?
这张脸五官如精工雕刻,周身强大的气场纵使刻意敛藏,也仍跟众人不一样。庄妍音呆呆望着这张脸,好像终于get到一丝丝室友们都常说的神级美颜。
原来以前不是她get不到帅哥的点,而是他们都不够帅。
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人青衣劲装,一人白袍书童模样,那书童正噙着笑打量她。
这是卫封。
庄妍音这才发现她撞在了卫封腰腹,而她与他之间正隔着一个被她脸颊压扁的烤红薯。
红薯泥糊了半边脸,也糊了卫封的腰。
这就是未来的大佬了,他果真如书上写的,对女生都不爱笑,十六七岁的少年,除了眉宇间轻微的稚嫩年少,否则真的很让人觉得冷淡可怕。
她这才意识到额头好痛,也才发现卫封腰间的佩剑,她刚刚正好撞在了剑鞘上。
初见大佬,脑子竟然短暂空白起来。这张脸忽然就与她梦中那个挥剑砍她的挺拔男子融合在一起,莫名使她发抖。
厉秀莹停在身后,她吃得太撑,跑得肚子疼,瞧见卫封回来,也不敢再流露恼意,撑着腰喘气。
“卫公子,你回来了。”
卫封只是轻描淡写逸出声“嗯”。
庄妍音更害怕了,他使她怂。
厉秀莹喘着气道:“她可有撞疼你?这小坏蛋烦人得很!还要去你的院子,是我拦下来的。”
“我,我……”庄妍音急得说不出话,她必须得辩解啊,不能让卫封误会。
夜风吹过,瓦檐上的梨花被风扬落。
卫封低头睨了眼腰间的红薯泥,也知道厉秀莹咄咄逼人的模样。
身下女童被他震慑,胆怯害怕,她似要辩解,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荼白梨花被风扬落,一瓣覆在她卷翘眼睫上,一瓣恰恰飘进了她唇中。她一愣,对上他眼睛,连忙惊慌地闭上嘴巴,咽下了嘴里的梨花。
这一半脸糊满红薯,一半脸羞窘的人儿,莫名把他逗笑了。
他唇角弯起轻微的弧度,很快便敛下这抹淡笑。
“这女童是才来的?”书童卫云笑着问厉秀莹。
“是啊,就是那做炸鸡的丫头,但她不听话!”
“我,我没有,我听话的。”庄妍音急着辩解。
但卫封并没有在她身上逗留,收回视线,他低头拍掉腰腹的红薯,问:“夫子可有歇息?”
“夫子在南苑与众位公子议会呢。”厉秀莹瞪着庄妍音。
卫封接过卫云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上的红薯泥,径直穿过梨园。
庄妍音呆愣了好久,回过神时连忙往他的方向跑。
厉秀莹:“你干什么!”
庄妍音跑向梨园:“公子……”她停在梨园外,守着界限。
卫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春日晚风倘佯,片片梨花划过她小圆发髻,她稚嫩脸颊沐着月光,顾着勇气对他说:“我没有要闯你的住处,我不知道你住那的,我只是想捡梨花。”她把光秃秃的、只剩一朵梨花的花枝递给他看,另一只手上还抓着小半个红薯舍不得松。
卫封略一颔首,玄衫衣袂扫过满地落花,转身穿过这花月夜。
这就走了,一句话都不留?他不觉得她卖萌的时候很可爱吗?
庄妍音扒拉下脸颊糊的红薯泥,气鼓鼓吃进嘴里。
大佬比她想象中难攻略啊。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