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色的甬道中，两位邪神一前一后的行着。

“你舍得吗，就这么把勾坂郁纪自己一个人丢在那个世界里。”

蒂雅露卡没有回头，只是毫不遮掩的用自己那带着万千回音的声音对着身后的少女说着：“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应该为陪在他身边不惜一切才对。我也好，邪神的本能也好，在此刻都是你必须打倒的敌人——”

“——但那样是不行的。”

给人一种翠绿色印象的少女一脸忧郁的认真回复道：“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那样是绝对不行的。”

“我现在还很弱小，混乱意志没有成形，所以我还能凭虚假的理性控制自己的行为。但等到我的混乱原核成形之后，行为就完全不可能约束，更不可能预测了。”

“【爱】本身就不是一种秩序分明的行为，所以说倒是还能继续保有——可是，问题在于我的攻击性。”

面庞如天使般纯洁的少女右手手指卷缠着发梢，泫然地说道。

“我害怕我会伤害到郁纪。不，如果我和他继续相处的话，我早晚有一天会伤害到郁纪的。万一我真的袭击了郁纪，先不提郁纪在那之后对我的看法，就连郁纪的生命安全我都没法保证……”

“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沙耶，并不是这样。”

不知何时，前方独自行着的银发少女早就停下了步伐，转过头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沙耶一头撞到了蒂雅露卡的怀里。

“乖。”

蒂雅露卡顺势伸手将沙耶环抱了起来，右手一下一下地轻抚沙耶的头发。

“我看人是很准的。如果是郁纪那孩子的话，你就算伤害他，他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把心掏给你】的程度。要说的话，那孩子的存活意义就只有你。”

是的，只要有沙耶，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郁纪正是这样想的。

或者说，郁纪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作为人类的生命了。可他为了沙耶，就连这最后一部分能将他和世界串联起来的东西都舍弃掉了。

郁纪早已不再是人类。

而且，他连什么都不是，在那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词汇可以定义他。

“你问过他吧。你问他想不想回到正常，他说不想；你问他想不想要更多的同类，他还是说不想。”

“那并非是迁就你讨好你，而是他真的不需要除了沙耶之外的一切存在。或者说，他畏惧于自己还想拥有沙耶以外的东西的事实。郁纪认为，那样的话，他和你之间的爱情就不再纯洁了。”

“……爱情，纯洁？我也可以吗？”

沙耶泪眼朦胧，抬头问向蒂雅露卡。

“并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而是你们已经这样做了。”

蒂雅露卡的表情无比愉悦。

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愁苦已久的课题被突如其来的灵感顺利解决一般。数万年的疑惑就这样顺畅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