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之南,五原。
烈日炎炎下,一队队骑兵们快速穿梭,却并没有惊扰到屯田中忙碌的农夫。
这些农夫虽然穿着短褐,却顶着髡发、小辫,一看就是匈奴人和鲜卑人。
拓跋嗣的牙帐没有设在五原城内,而是设在田间地头。
五原是除平城外,魏国的另一大粮仓,秦朝蒙恬三十万戍卒镇于此,匈奴远遁,汉武帝发关东贫民数十万,钱财亿万,经营此地。
拓跋珪当年也是此地起家,东征西讨,吞并贺兰、独孤、铁弗诸部,逐步壮大。
平城虽好,但远离江河,迁徙了四五十万人口填充周围,土地反而越发贫瘠。
代郡就那么大,承载的人口十分有限。
今年更是爆发旱灾,以至于拓跋嗣不得不借巡猎的名义,就食于五原。
“朕欲设置六镇,外御柔然,内镇诸族,拱卫平城,诸位以为如何?”拓跋嗣敏锐察觉到阴山南北的重要性。
柔然就像一头喂不熟的狼,每天必定南下劫掠,给平城带来巨大隐患。
当年拓跋珪迁都平城,便常年在阴山南北设置兵力,统称为“北镇”。
不仅给魏国提供优质兵源,还是魏国的优良牧场。
拓跋嗣是想继续加强这些“北镇”的防御力,并将其细化为六镇。
“设置六镇,岂不兵权分散?届时柔然大举来犯,我等何以御敌?”北部大人叔孙普洛第一个反对。
毫无疑问,拓跋嗣是冲着叔孙家来的。
拓跋珪清洗了一遍勋贵之后,长孙和叔孙两家的势力越发壮大。
叔孙氏历任北部大人,统摄阴山以北诸部,长孙氏领南部大人,境内军政自出,虽然二姓都是宗亲,但毕竟血缘太远了。
拓跋嗣坐稳了皇位,但手上实权少的可怜。
“眼下吴人厉兵秣马,意在北伐,设置六镇之事时机未到,陛下不可操之过急。”长孙嵩老成持重。
王建道:“刘裕北府不是冲着姚秦去的吗?关我等何事?”
长孙嵩看弱智一般看着他,“吴人明为伐秦,实则为我而来,灭秦之后,天下八分入其手,岂会不跨过黄河?”
拓跋嗣眉头一皱,“你是说……姚兴必败?”
姚秦毕竟是大国,尚有十余万步骑,魏国这些年都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姚兴连刘勃勃都对付不了,屡次败军失地,陇山以北尽归刘勃勃,河西诸部离心离德,秦国已然奄奄一息,刘裕刘道规何等人也?皆世之虎狼,定是嗅到了姚秦的虚弱,若其灭秦太容易,定会携大胜之势伐我!”
长孙嵩三代老臣,见解犀利。
其实魏国也没好到哪去,新君继位,主少臣疑,根基不稳,还被柔然牵制住了不少兵力。
自从灭了南燕、谯蜀、妖贼之后,晋室已有席卷天下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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