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北府军一愣。
刘裕打的几乎都是内战,刘道规打的是外战,与胡人反复厮杀,士卒的精气神隐隐在建康北府军之上。
楼船还是靠岸了。
但半炷香过去了,竟然没有人下来。
刘道规心中咯噔了一下,以兄长刘裕的霸气,绝不会被眼前的阵仗吓到。
除非……
又过去了半炷香功夫,从船舱中抬出一个步辇。
上面坐着的正是刘裕,身形削瘦的都快认不出了,不过精神尚可,身边跟着叔父刘涓子和几个提着药箱子的郎中。
“兄长!”刘道规大步上前。
“阿规……为何弄这么大动静?”刘裕声音都有些虚弱,不过目光一直落在虎卫骑兵上,满脸羡慕之色。
“兄长北伐,气吞万里,小弟怎可不来壮声势?”
以这种方式迎接他,既是回应他的不告而至,也是以致以军人最高的礼节。
刘裕笑骂道:“我看你这厮……居心叵测,莫非要学汉高祖的鸿门宴?”
笑着笑着,竟然咳嗽起来,刘涓子赶紧上前把脉。
两边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了许多。
刘道规眉头一皱,“兄长身体不适,不如暂缓北伐。”
“再缓上一年半载,便动弹不得了。”刘裕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当年项城之战,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刘涓子手段了得。
但撑了这么多年,已然到了极限。
刘道规心中一阵惭愧,感觉自己多心了,竟然还在怀疑兄长的用心,但眼神一瞟,瞥见他身边的两人,眼神犀利。
两人立即拱手而出,“谢裕、谢晦拜见沛公!”
刘道规一挥衣袖,“两位免礼。”
谢裕客客气气道:“沛公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方才知晓卧龙之号,所言非虚。”
“谢司马谬赞了。”刘道规伤感于刘裕的病状,没有闲聊的兴致,迎接刘裕一同入下邳城。
安顿好了之后,刘道规亲自为刘裕熬药,照料起居。
长兄如父,父亲早早撒手人寰,家中贫苦,刘道规几乎是刘裕一手带大的。
即便因权柄起了些隔阂,但兄弟两人的感情还在。
“寄奴身体本就时好时坏,今强撑病体北伐,一路劳顿,伤病加重。”刘涓子一边配药,一边抱怨。
没有外人在,称呼也就随意了。
本来就是一家人。
刘裕道:“大丈夫马革裹尸还,幸也,岂可死于病榻之上?我一辈子与妖贼厮杀,却未曾与胡人征战过,大憾也。”
“不是有阿规么?你这么急惶惶的过来,还不是受了谢家那两人的挑拨。”刘涓子心直口快,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刘裕干笑两声。
刘道规也尴尬无比。
刘涓子忽地放下手中活计,认真的望着刘裕,“恕我直言,谢家王家终归是外人,你兄弟二人才是一家人,那些士族高门一心挑拨,其心可诛,弄到如今,尾大不掉,你那儿子刘义符斗不过他们,敢放手就要放手。”
“吱呀”一声,刘怀敬和刘怀默悄悄将门合上了。
刘道规越发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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