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当即又添一份蟹酿橙。
以往请何厨娘上门烹制此菜,可不止这个价,吃一份便赚一份,吃两份赚一双!
一家六口正大快朵颐之际,忽闻琵琶声声,如珠落玉盘。
众皆一怔,停杯投箸侧耳听。
琶音渐弱歌声起:“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欧阳发轻轻皱眉,琵琶弹得委实不错,可惜唱功欠了火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欧阳修再度举杯,夫人和四子亦动筷取食。
待唱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时,“终不悔”三字咬得格外真切,仿若含着千般情衷、万缕柔丝。
欧阳发忍不住大摇其头:“谬矣!”
话一出口便觉不妙,赶紧收声。
然而为时已晚,父翁已投来凝视的目光:“你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孩儿不敢卖弄。”
“你敢在考卷里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眼下让你点评两句唱词,却又不敢了?”
“……”
这是今日第几回了?!
欧阳发早料到爹爹断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这“责罚”属实令人难受,远比挨一顿毒打难受。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柳三变此词,上下阙跌宕,从登高远眺到借酒消愁,从强乐无味到相思无悔,情极丰厚,千回百折,绝非寻常闺怨的浅愁薄恨。”
“她倒好,‘伫倚危楼风细细’的浩渺孤寂,在她喉中成了倚栏思春;‘拟把疏狂图一醉’的郁塞难平,被她唱成了调情媚语;及至‘衣带渐宽终不悔’句,本该沉痛决绝,竟只余婉转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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