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她的面,我怎么好意思把手伸进她胸口衣服里面?虽说之前那个部位我不知看到、碰到多少次了,但那是为了治病救人,现在为了强夺东西伸手,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纪望舒道:“我还是怕冷,你好人做到底,再借我用几天好吗?”
她软语相求,我就更不好意思强取了,又不能不拿回玄武甲,无奈只能气鼓鼓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大半个小时后,天空只剩下一点微光,无星无月,云气像极光一样绚丽多彩,变幻不定。纪望舒好久没有一点动静,我探头一看,她已经倚着树睡着了,双臂缩在身前,身体略往左倾斜,有可能会倒下去。
她要是摔倒,还没长好的断骨错位就麻烦了。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和孤单凄冷的身影,我又心软了。她经脉全断,以后能不能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不可能再成为铁面人了。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恨她怨她杀她也改变不了什么,跟她呕气干什么呢?
我走到她旁边,把她的身体扶正,脱下破破烂烂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不料我手一离开,她的身体又向左倾斜,因为树身并不是很平坦。我轻叹一声,像往常一样将她抱进怀里,再盖上衣服包住,她动了几下,并没有醒来。
往日的恩怨就算了,怜悯什么的也谈不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互相扶持依靠还能怎么样?
想了一会儿心事,我背靠着大树也开始睡觉,但没有进入深睡眠,而是保持着一点灵识,无忧无虑,无喜无悲,与这里的树木、流水、空气,花果甜香融为一体。顺乎天理,合于自然,逆生求真,返朴求源……
可能这里的夜晚比较短,感觉没过多久天就变亮了。我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之前受的伤也完全好了。纪望舒还在睡觉,可能是因为内伤严重并且很虚弱,她特别能睡。
把她放在地上,走到水边洗了一把脸,我感觉浑身又痒又黏,还有很明显的酸臭味。一身都是尘土并且很久没洗澡了,看着清澈之极的河水哪里还忍得住?我走到纪望舒不能看到的地方,脱光衣服跳进水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再把衣服也洗了洗,只穿一条短裤。
回到岸上晾衣服的时候,纪望舒醒了。她不停地往头上抓,往身上挠,浑身难受的样子。她身上跟我一样脏,对于爱干净的女人来说,这无异于一种酷刑。
“你可以,扶我到水里,洗一洗吗?”纪望舒忍不住开口了。
“不行,你身体很虚弱,不能洗冷水。”我断然拒绝,水冷只是原因之一,她行动不便,而我不可能帮她洗。
纪望舒很失望,但没吭声。
晒完衣服,我开始吃水果早餐,随手从树上摘了两个成熟得刚好的蟠桃递给纪望舒。她不接,扶着大树努力站了起来,踉跄着向河边走去。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倒,我只好抢步上前扶着她,怒道:“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宁可现在就死了,也要先洗一洗!”
我很想说想死你就去死吧,但这话说不过口,心里的怨怒迅速消失只剩下同情。自从糊涂道人教我修道的口诀,我开始悟道之后,我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恩怨、仇恨都看淡了,而怜悯之心却没有变少。我扶着她走到水边,却不知该怎么办,不能让她独自下水,难道真要我帮她洗?
纪望舒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帮个忙好吗?算我求你了。”
“这,这……怎么帮?”
“唔……你先帮我洗洗头?”
洗头这倒是可以。我找了一处突出水面的平坦岩石,把她抱到上面躺好,头部临水,长发垂入水中。我从来没帮女性洗过头,毫无经验可言,而且她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鲜血、泥土之类的东西粘在上面,真有些无从下手。
折腾了足有一个小时,我才把她的头发洗干净并理顺。她闭着眼睛躺在岩石上,脸容虽然还是苍白憔悴,但很安祥,似乎还有些笑意。乌黑柔顺的长发飘荡在水中,随波而动,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和温馨。
唉,如果此刻躺在我面前的是狐妖就好了。
天空没有太阳升起来,但变得很亮,温度也明显上升了。许多鸟儿在欢快地歌唱,微风吹落树上的花瓣,在水面荡漾。
纪望舒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收拢头发在头顶上打了个结,然后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