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遇阻是惯于躲避的,秋夕如是。
黄粱一梦,一梦难醒,但不会不醒。
皇帝的这间密室在一个闷热的仲夏午后迎来了一个人。
他打量着这间虽狭小却无比精致的空间,打量着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的美丽女子,迟迟没有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她一袭素白的衣,滚边用金线绣着复杂精美的图章,脑后松松挽了一个发髻,头上只一根银白的簪子固定,妆面很素,额头别出心裁得画了朵三瓣花钿,面颊红润,气定神闲。
许久未见,她美了许多。
“骠骑将军,有何指教?”终是秋夕耐不住沉寂的空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景容嘴角一勾,嘲道:“骠骑将军?”
“有何指教?”秋夕接上。
景容哈哈大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他伸出手,一件一件地抚过小屋中的每一件东西,开口道:“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了大半年了。”
“我觉着,这里阳光和煦,鸟语花香,比外面好得很。”秋夕轻轻落下一子,如是回答。
景容盯着她脖颈上挂的玉佩,眼眸皱缩,露出些许锋利。
这玉他记得,新年时普渡寺还愿,皇帝向主持请的一块开光宝玉,是块新料,质地上乘,百年难得一见。
“皇上待你真是极好,半年前那一夜之后,我以为他会杀了你。”想起那一夜,景容胸仿佛被塞了棉花一般。
那时塞上战争初初结束,北方还有诸多后事需料理,他是被皇帝紧急召回京的,回京之后便立即被宣进了宫。
想起自己那夜的暴怒与决绝,想起皇帝事后对他诸多的恩赐与安抚,再看此时的皇帝与秋夕。
景容握拳。
他与皇帝一起长大,十三岁便随父出征,为北燕开疆拓土,挥洒热血,从未有过怨言。
皇帝却算计了他,横刀夺爱,真是无耻至极!
“多谢将军记挂,秋夕很好,皇上待秋夕也很好。”
“秋夕,你了解轩辕祁么?”景容在秋夕的对面落座,执白子落下,堵住了这片黑子唯一的活路。
“将军不该直呼皇上名讳,乃大不敬。”秋夕淡淡开口,对着僵持的棋局拧眉深思。
景容一笑,再也不是秋夕所熟悉的阳光耀眼的笑,而是阴沉的、甚至是带着一丝怨恨的。
“帝王家最是薄情,你不该忘记先皇的淑妃和一众被先皇赶尽杀绝的妃嫔大臣。”景容再落一子,棋盘上大片的黑子陷入死局。
秋夕的棋艺不精,她天生不善算子,自小学过的东西倒是很多,但大多都是半吊子,学得最好的唯有是医术与乐器。
她将手中执起的黑子放回棋翁里,放弃了对弈:“我输了。”
景容手中的白子滑落:“秋夕,你真的在这短短的半年之内,移情别恋,喜爱上皇帝了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不甘与失望。
“景容,你我已经错过了。”秋夕抬头看着景容,语气坚定,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只是淡淡的惆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