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
半晌之后,皇帝的声音响起,凉凉的,轻轻的,寒意沁骨:“孤给你机会,你再说一次。”
“民女说,要离开此处。”左丘澜即刻回答,没有半丝犹豫。
皇帝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嗓音沉肃,目光紧紧锁着她:“孤曾与你说过,要乖一点,不要激怒孤。”
“民女不懂皇上所言”左丘澜冷冷道。
几乎是立时的,皇帝伸手捏起她的脖颈,手上力道无法控制地不断锁紧,他的眼眶越加猩红,神色阴沉如魅:“秋夕,孤恨不能杀了你!”
左丘澜张着口,无法说话,嗓子里挤出几个低哑的呼痛声,泪水湿了眸上的白绫,双手紧紧握住皇帝那只卡在她脖颈的手。
看着她痛苦到即将窒息的模样,皇帝的手微颤,他知晓自己心软了。
若不曾心意相通,不曾有过无数夜晚的痴缠相拥,不曾有过山盟海誓的允诺,当得知她背叛他,他或许便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她的脖子。
然,此时此刻,他除了恨,却生不起半点的杀意。
她给过他希望,给过他温柔,曾叫他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坐江山,拥美人,鱼和熊掌,他都可拥有。
然他错了,世上本没有那般完美的事情,世间从来都是,江山难稳,美人难求,二者可得其一,便已是难得。
皇帝无力地放下了手,他眨着自己干涩的双眸,忽觉得眸中涨热,他慌忙抬起了头,然还是让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他此生从未哭过,从未。
再严苛的功课,再阴暗的政治,再凶恶的事情,再孤独的夜晚,也不曾让他热过眼眶。
秋夕占据了太多他的第一次,然每一次伤他的,也是她。
他爱她入骨,却疼痛入心。他向她敞开柔软的胸怀,她却伸手去撕裂他的心脏。
皇帝披衣翻身而走,左丘澜听着殿门被打开,又听着殿门被关起,她捻了捻手背上忽然落下的一滴水,不知这水从何而来。
第二日,青枣告知左丘澜,她的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才会在喝下避子汤之后血崩。
左丘澜的身体仿若又回到了几月之前,整日高烧不退,无法下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时,她不断地对青枣说:“让方询来见我,带我离开。”
迷糊时,她便不断哭泣,哭到嗓音暗哑,哭到气喘不止。
青枣告诉她:“皇上说了,让姑娘在此养身子,这间殿已被皇上下了禁令,外人无法再进来。”
左丘澜已许久未再见到皇帝,这一段时日,青枣会在白日陪着她,夜晚时,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
她以为,这般甚好。
这一段时日,在青枣不懈的努力与照料之下,左丘澜的双眸已开始可以模糊地看见影像,当她第一次看清青枣清秀的脸庞时,激动的热泪盈满了眼眶。
青枣立即带着她来到窗边,她站在贵客苑的顶端,眺望着盛夏时节的南楚王宫,眸中满满的绿意与生机,她感到身体颤抖,脑中除了惊喜与激动,其他皆没有。
能够再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真好。
当她失去过,便知失而复得的可贵。
楚地闽苏的盛夏,比之位于中北部的京华,更加闷热。
这一日夜晚,左丘澜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她感到口渴,起身去倒水。
忽然听见窗户轻响,似乎刮了一阵微风,有一个身影跳入了宫殿之内。
左丘澜连忙手持烛火向着窗口处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耳边发丝微动,一股热气拂面,她手中的烛火被吹灭,殿内顿时一片漆黑。
左丘澜尚在困惑之中,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在她的腰间,她的身子被埋入一个熟悉的胸膛。
即使一片漆黑,左丘澜也只此人是谁。
“皇上?”她问。
皇帝并不答话,抱起她便往床榻上走去,他将她放在榻上,在她耳边只说了一个字:“叫。”
“什么?”左丘澜不解。
“叫出声来。”皇帝的手探入她的衣内,熟稔地揉捏她胸前的柔软,“懂了么?”
左丘澜按住皇帝在她胸前的手。
她在皇帝的身上嗅到了一缕血腥味,便伸手去摸他的胸膛与腰腹,果然在他的背部摸到了一手的粘稠的水渍,这是血。
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猜测到皇帝身处的险境,没有片刻犹豫,对着殿门口叫了出来。
“不够。”皇帝不顾她的反对,将手往下,来到她的身下挑拨。
左丘澜立即胀红了脸,伸手使劲去推他那只作怪的手:“你放开!”
然她根本推不开皇帝,皇帝压着她,手下动作加重。
“恩……啊……不要!啊……”她配合地大叫出声。
左丘澜不知自己此时的尖叫声是真是假,然显然成功骗走了殿门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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