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这梦不要醒,永远也不要醒。
第二日,方询依例端来了早膳,依旧是马奶酒与青稞饼,秋夕将这早膳吃完,吃得有些艰难。
今日方询没有送她去药营,因为前线再次有战况,他得随着皇帝奔赴战场。
秋夕往药营走,走至一半,看见有一处炊烟袅袅,像是火头营,她即刻便循着烟火走了过去。
记忆中,她好似不曾做过什么粗活,然到了火头营之后,秋夕感到自己对于烧菜切菜、添柴加火、淘米煮饭似乎就轻驾熟。
看来从前的秋夕日子过得并不是一直都顺利的,除了坊间传闻的她少年得意,成年受宠之外,定也是受过苦的,否则她怎会对于这诸多杂事信手拈来?
“小子,搅锅可是个力气活,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快让一边,添一添柴火便好。”火头营的掌勺大叔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铜勺,将她推开,“你这动作,真是慢得可以。”
大叔正值中年,挺着高高的将军肚,口中叼着一根菜叶子,身上围了一件墨黑的罩裙,露出光溜溜的膀子,头上戴着个尖顶头盔,口中哼着歌,优哉游哉地站在秋夕的位置搅锅。
“我哪有娇弱?”秋夕扯了扯嘴角,这大叔的形象实则很滑稽。
“这脸上倒是横肉满满,身上却是没有几两肉,啧啧……”大叔将秋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阵,摇了摇头。
秋夕愣了愣:“额……”
好吧。
她认命地回去给灶膛添火。
“叔,咱们的这个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秋夕与站在灶台的大叔闲聊。
大叔叹了口气:“不知啊,原本匈奴已经节节退败,皇上已经拿下了所有被攻占的北燕城池,甚至带领骑兵直捣龙城,杀入了匈奴人的皇都,那匈奴王吓得迁了都,战事可以在近半月内火速了结的……”
秋夕蹙起眉:“那,现在是如何了?”
“军内出了奸细,与敌军里应外合,袭击了我军的粮仓,粮草被搬得搬,烧得烧,如今已经所剩无多。”大叔摇了摇头,继续搅拌着一锅稀薄的粥,“本该退败的匈奴兵似乎一夜之间多了一支精兵强将,卷土重来了……”
“粮草没了?出了奸细?”秋夕震惊,“匈奴兵卷土重来?”
“是啊,若是让我捉住那个奸细,定将他碎尸万段!”大叔恨恨的敲打着手中的铜勺,咬牙切齿道。
难怪这两日她吃的都是马奶与青稞饼,原来军中已没有粮草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是好?”秋夕问。
大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据说会有后继粮草送上,如今我们吃的都是被俘匈奴人的供粮,但远远不够军中所需。”
秋夕从灶台后站起,再次打量这个火头营,食材很少,大多数地方都是空旷的,铁锅中的那一大锅粥薄得可以映出人脸。
怎么她方才没有留意到这些?
她觉得难以下咽的青稞饼与马奶或许是这群上阵杀敌的将士做梦都吃不到的。
秋夕沉默着继续手下的活。
第二日,秋夕只吃了那青稞饼的四分之一,没有喝马奶,她将剩下的东西推到方询的面前:“你吃。”
“我吃了。”方询看了一眼,依旧这般回答。
“我吃不下,你帮我吃掉吧。”秋夕将马奶与青稞饼又推了推,“若丢掉,便太可惜了,快吃吧。”
方询眯着眼打量她:“你去火头营了?”
“嗯。”秋夕点头。
“你觉得我是剩下自己的吃食给你?”
“嗯。”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嗯。”
“你何德何能,值得我如此?”方询嗤笑,“赶紧吃。”
秋夕吸了一口气:“我今日五更天便醒了,盯着你取早膳的,这份早膳原本是你的,火头营根本没有准备我的那一份,因为我是不在编的人。”
“……”
“你吃不吃?”秋夕拿起饼子,递到他的手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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