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方才所说、想要掩盖女子特征,使得自己更像男子。”老军医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此事好办,只需一张人皮头套,从头到脖颈的人皮头套,不但可为姑娘装上男子的须发,更可装上男子的喉结。”
“求您赐予我此人皮头套。”秋夕即刻向着老军医作揖。
“随我来。”老军医点头转身。
夜晚,秋夕回到方询的营帐时,方询果真认不出她,秋夕笑着:“方总管今早还与我共用早膳,今晚便将人家忘了个干净,真是教人心中发凉……”
她顶着一个男子狂放粗鄙的脑袋,头上无发,光溜溜的,满面络腮胡,翘着兰花指,坐在方询面前的案几上,对着方询眨着眼。
方询的嘴角抽搐着,捏着手中的茶杯,终于将她认出:“你可真有本事,去了一趟药营,回来变得连亲母都不识得你。”
怕是连皇帝都要不识得她了。
秋夕在他面前转着圈儿,兰花指翘过头顶,迈起小碎步,开始扯起唱腔:“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噗——”方询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喷了秋夕一裤子的茶水。
秋夕的动作顿时停下,用自己翘起的指头点了点他的脑袋,做出魅惑又嗔怪的眼神,依旧拖着唱腔:“看官好坏呦……喷了小尼姑我一身的水……”
方询的脸顿时黑了,起身,茶叶不喝了,桌子也不收拾了,快步走出营帐去躲她去了。
“看官、看官别走啊!——”秋夕踏着小碎步,做出不舍凄凉之状,追上了两步。
方询回头看鬼一样瞪了她一眼,然后径直离开。
“哎!挑两桶水进来,我要洗一下——”秋夕终于恢复了正常,哈哈笑着,对着方询的背影喊道。
方询黑着脸佯装没听见,站在账外看月亮。
“方总管,方才似乎在你的营帐中听见有女子唱戏的声音啊。”一个巡防的侍卫走了过来,揶揄地看着方询。
方询拒绝回答此问,硬是用凶煞的眼神把人给瞪走了。
半晌之后,一热一凉两桶水便被抬入了帐内,秋夕看着方询,赞美:“方总管真是天大的好人!”
方询汗颜,问她:“那皇上算不算是好人?”
“皇上?”秋夕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又想。
皇帝此人……似乎算不得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手腕颇多,下手也狠,可以说是一肚子坏水了。
想到此处,秋夕摇了摇头。
“看来女子是不爱好人的。”方询哼了一声。
“话也不是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各有各的说法……”
“那你这怎么说?”
“我这?我……我此生只能喜爱皇上一人啊,我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为何喜爱他?”
“这……我不知,不知从前的自己为何那么喜爱他,导致如今的自己看见他便忍不住亲近。”
“你从前不也喜爱景容么?为何对景容却没有对皇上的感情?”
“额……”秋夕挠头,答不出。
方询转身而走。
皇帝自然算不得好人,若皇帝是个好人,秋夕怎会落入皇帝的囊中?景容又怎会叛国失踪?
若皇帝是个君子,便不会夺人所爱,此时,秋夕与景容或许早已在宫外成亲,孩子都有了几个,更不会有此时二人的苦难。
秋夕的苦难,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说到底,其实皆是拜皇帝所赐。
自五年前秋夕在离宫夜被阻,人生便全部改写,那艘命运的船本该到了渡口,却由于那一夜急速调转了船头,驶向波云诡谲的未知处。
深夜时,秋夕模糊中依旧感到自己的身后有人抱着,那人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与她贴合地密不透风,手伸到她的胸前将她环抱。
秋夕抓住那只手,那是一只干燥温热的手,她在他的拇指上摸到了那枚温润微凉的玉扳指,她摩挲着那枚扳指,泪水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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