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可感到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拐过几个弯,最终拐入一个弯道停了下来。
秋夕掀起车门的帷幔,看见眼前是一座巨型的奢靡建筑。
不同于京华皇城的奢靡,皇城的色彩总是单调,即使奢侈,不外乎那几抹固定的皇家色彩,给人的感觉虽金碧辉煌但总是沉稳的。
此处的建筑杂糅了塞上与中原的风格,琉璃瓦带、贴金镶钻、各色宝石竟也全部都往屋子上堆砌,此时虽还在早晨,却也有了些日头,阳光下,秋夕无法直视这闪光熠熠的建筑。
大门上挂了一块牌匾,秋夕正想细看那上面的题字是什么时,一块布将她的双眸蒙上,景容的声音响起:“跟紧本将。”
秋夕沉默着跟紧了他下车后的步伐,一段很长的路,七拐八拐,然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极为甜腻的花粉香气。
她想起观天悯身上的,便是这股香,想到很快或许会见到他,秋夕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遮眼布被取下,一道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便守在此处等我二人。”
秋夕睁开眼看四周,他们正站在长廊中,已来到了一扇镶满金钻的殿门前,殿门是虚掩的,似乎正等着有人推开而入。
观天悯定就在这扇满是宝石黄金的殿门之后,秋夕知晓此时不该有过分的要求,否则会遭来景容的反感,于是点头:“小人遵旨。”
她站在长廊之上,透过面前的七彩琉璃窗朦胧地看着外面,外面是一个极大的庭院,此时并无人走动,庭院之内遍植花草香树。
此处难道仅仅是观天悯的住所?
不,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太奢侈、这太不可思议了,此处定还有其他用途。
景容出来时,便看见面前那一道清瘦高挑的背影,那背影被透过七彩琉璃窗的斑斓阳光铺满,有些虚幻朦胧。
他眼神一缩,脚步停顿,神色有些痴地看着那抹背影,为何这粗鄙小卒的背影,此时看起来竟很是窈窕纤细?
且,那般熟悉……
肩膀被一只手摁住,颈项与耳畔处撒来男子的热气,秋夕一顿,欲转身,那人将她的头摁住。
头上戴着的帽子被一只手摘除,露出她带了头套之后光溜溜的人皮脑袋。
“将军……”秋夕慌乱着,心中不安起来。
身后之人不说话,将手伸到她的脸上,摸到她下巴与鬓边的胡须,又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指尖在她作假的喉头处流连着。
秋夕的身体僵硬了。
很快,那人撤回了自己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开口,便那么走了。
“将军。”秋夕连忙去追。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从前种种,心中波澜起伏,痛不可当。
她想起他曾经四月天一般温暖阳光的笑,他与她成婚一年,她不愿他碰她,他虽夜夜在她的寝室就寝,却总是睡在她身边的那条软榻上,没有过逾越。
她也想起他那一日得知自己失去嫡长子着了魔一般的眼神,手中的那一剑,将她的身体穿透。
南楚他被俘的那一夜,那是她见过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被捆绑在马背上,口中滴着鲜血,满眸的痛苦与哀求,大声唤她:“澜儿。”
秋夕垂下眼皮。
他与她,不过一场错误的痴缠,或许也说不上亏欠,当末了,满目都是血,满身都是疼,满眼都是酸涩的眼泪。
景容走在这长廊里,下了楼梯,走到第二层,在一名小婢子的引领下进入了一间殿,李承谟进入了另一间。
秋夕站在这两座殿的中间,很尴尬。
“进来。”景容回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秋夕便抬步进去了。
景容在案前把玩着上面的珍奇异宝,一会儿便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便擦起自己的长枪,秋夕垂首立在殿门口,几乎没有动过。
约莫午时,有人来敲门。
秋夕连忙去开那门,面前站着一位紫衣女子,已经大腹便便,一手摸在隆起的肚皮上,一手撑着腰肢。
秋夕呆愣着看了半晌,才认出,此人正是将军府的彩翼。
曾经与她一样在将军府为奴的彩翼,秋夕的眸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高耸的肚子。
那么,锦川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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