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实在太过小声,嘲风没能听清,只皱着眉头,想等君儿给她一个解释。
宁言君再抬头时,已经收起了所有的顾虑,眼中只剩下柔情款款和对眼前人浓浓的情谊,她也不管嘲风此时如何急躁生气、表情如何冷涩愤慨,只是抬手点点嘲风的额头,莫名其妙启唇问:“明明这么生气,怎么…这里如今,不会再生出火焰了呢?”
指尖所点之处,嘲风的眉间,那一道炽翎隐隐透出红光,却并没有像多年前的小银团子一般稍一生气便爆燃起火焰。
完全对自己的问题置之不理,明明是一句顾左右而言他的“借口”,怪就怪在,只要是言君,只需要她一个温柔的笑,一句温柔的话,即便是前言不搭后语、即便是如此明显的“逃避”,也足以抚慰嘲风的愤怒…
嘲风一听,不知道君儿为何会突然扯出千百年前的糗事,心里的气却也莫名其妙就这样跟着被岔开、洩出去大半。就好像她微凉的指尖,带着不可估量的魔力,直直点在了自己心上的柔软,一时间什么气什么委屈,都发不出来了…
嘲风无奈,知晓自己是拿君儿没办法、也不可能逼问她,别别扭扭嘆道:“现在,不一样了。有怒气都藏在心里,又怎能外化于‘形’,嘲风,再不是当年那只小弱龙了。”
宁言君笑,心知她是迁就自己、压抑控制住了全部的怒火,又问:“小龙…比当年更好了。言君却不似当年的流君了,你为何还要如此痴心?”
时局、命运,迫使她不可能再如越流君一般了无挂碍,自私地选择与嘲风在一起,嘲风所问的那些“算什么”,或许终究会成为现实。在这副有血有肉、富有感情的身体成为无情的躯壳之后。
“君儿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疑问?让我痴心的,不是当年某一个时刻的流君,也不是未来另一番光景年华的新君儿。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和你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是凡人、是神仙,或是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关系。”嘲风又不禁皱起眉头。
“我记得以前曾听师尊说,感情,是这世间最玄妙的东西。向来不用讲道理、做比较。”
天上神仙不知凡几,漂亮动人、善解人意之辈不计其数,她眼里却容不下别人。哪怕有另一个人与她很像,甚至比她更完美,也容不下。
嘲风看着她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认真道:“感情,讲求的是无可替代…君儿便是我的无可替代。”嘲风洩了一口气,“你明白的。我嘴笨,不善说这些人间情话,可是我知道,你能懂。”
嘲风着急地不管不顾说了好些话,宁言君静静听了,也都小心记住了,颔首将泪光藏在一笑之中,玩笑般问她:“你何时,学来这么多大道理了?”
嘲风无奈摇摇头:“人…总归是会成长的,神也一样。”
宁言君没有回应嘲风的回答,片刻沈默后,只道:“傻瓜,我又怎会为他跳舞?有一支舞,当是我千百年前,便欠你的。”又将话题一转,跳到了看似毫不相干的东西上。
千百年前,有一位异国的公主,能勇敢为小龙跳舞,自己…便也能。
嘲风怔楞:“你说什么?”君儿的心思转变太快,九殿下捉摸不清。
“今夜,便让我将这支舞跳给你看吧。”宁言君倾身仰头在嘲风的唇角主动印上一小片淡淡的粉红痕迹,又在小龙循着馨香下意识地想回应之前便一触即离,近在咫尺、目光缱绻,轻声与小龙私语,“只跳给你,只给你。”
嘲风所有的怒气和酸涩,都在这一刻全部融化在了君儿温柔的芳泽之间…
宁言君看着她因为这一吻有些呆楞的小模样,挣开嘲风的手,这次,换作是她不管不顾往水边去了,嘲风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言君的玉足轻轻落到水面之上,却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整个跌落水中,脚下漾出圈圈涟漪,就好像平静的湖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浸润着薄薄一层水幕,晶莹漾出涟漪的水,竟然丝毫没有沾湿她的罗袜裙角。
她回眸对嘲风嫣然一笑,主动亲吻心上人带来的羞涩绯红,在此刻彻底化开在双颊,成了比任何艷粉胭脂都要好看的桃红,也不多做停留由于,便大胆上前,来到湖心,为她献上迟来了千百年的问情之舞。
九殿下从怔楞之中反应过来,澄澈的双眸倒影出她的身影,嘴边也浮现笑意:“既然如此,那君儿…便只为我一人献舞。”一句低声的喃喃,算是回应君儿方才的话。一触即离的芳泽,就象是一缕松松系在心尖的软勾,她的心,已经随着那翩然而去的倩影,落到了温暖春水里。
皎月之下,镜泊之中,松间林畔,眉间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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