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晰懒得理他,跳开来继续之前的工作。
在正午之前,众人总算是从蛇群里逃了出来,一众士兵都倒在地上猛喘着粗气,看到自己身上被溅的蛇血,腥臭之极,没有理会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圈着双手看着剩余的蛇群对于这里的气候不太适应,没有追击出来,反而是吐着蛇信子离去了,这才看向士兵们,死在蛇群中的士兵起码有一半多人,不禁心生感慨,终究还是没能全保住他们的性命。
雨晰用树叶盛着水递给他,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已经尽力了,没必要自责。”看到他身上的烧伤,就知道在这场大火中他扮演的角色,人人都当荀英是块木头,其实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感情。
荀英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看到他们人数的减少,对于什么叫一将功成万古枯更是深有体会。”不禁深深叹息。
“这是无法避免的。”雨晰握了握他的手,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荀英反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风向似乎有变,遂大声道:“集合,在傍晚前我们要出谷。”
一群士兵听令地赶紧集合,从容不迫地在荀英的指挥下循出谷的路而去。
谷外的马车中,荀真挟了好些菜到雨氏兄妹的碗里,“桐儿,舟儿,你们要多吃一点才行,听姑姑的话,赶紧吃饭……”
“姑姑,我吃不下。”雨舟皱紧小眉头道。
“都过了这么久,爹娘他们不知是否安好?”雨桐又一次张望。
荀真轻抚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过了一夜她也更忧心,虽然昨儿陪她一道等了一宿的宇文泓不停地安慰她,但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时间越久代表着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而且儿子派去的人无一消息传回来,就更让人放心不下。
前头救山火需要更多的人手,她不能提出临时调派人手进谷去寻找哥哥的话,其实这皇后之位也是个制肘之物,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以大局为重,以华国百姓江山社稷为重。
“你们不吃饭哪有力气等舅舅舅母回来?”宇文寰大声道,亲自执筷给雨氏兄妹添菜。
雨氏兄妹听到比他们还小的宇文寰这样教训的话,非但不恼,反而捧起饭碗猛扒了几口饭,“对,没有力气哪能等爹爹和娘回来?”
荀真欣慰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心底默默地祈祷着。
正在扒饭的雨舟又一次从车窗看出去,看到有人影晃动,手中的碗瞬间掉到车板上去,顿时撒得到处都是饭菜,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不是爹爹和娘亲?”小身子已是快速地转身推开车帘往外跑。
雨桐也是一样的反应,迅速地起身紧随妹妹的身后。
荀真惊讶地看着窗外雨氏兄妹一前一后飞奔而去,而山谷中确有人出来,不禁满怀希望,不过仍是对儿子道:“寰儿,你带着暗卫上前去,现在桐儿与舟儿以为是父母都赶上去,要阻止也来不及,若是胡人那就糟了。”
宇文寰忙点头迅速打了个响指,领着暗卫前去,而行动笨重的荀真一面着宫娥收拾车内的一片狼籍,一面不太利索地由燕玉扶着下了马车,祈祷着一定要是哥哥与雨晰二人。
飞向山谷内的雨氏兄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至亲,“爹爹,娘……”叫唤着往父母的身边飞去。
荀英与雨晰一人一个快速地接住,这两个孩子太莽撞了,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孩子们那张舒展开来的笑脸,他们的话却是训不出口,惟有抱紧孩子。
“爹爹,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桐儿以后都不跟爹爹赌气,也不会说不要爹爹的话……”雨桐窝在父亲的怀里看着父亲一身的伤势不禁红了眼眶。
荀英拥紧儿子笑看着他的脸,感动莫名地道:“桐儿,爹爹不会有事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雨桐点点头,努力忍住泪水,“爹爹,孩儿记住了。”
抱着小女儿在怀的雨晰看着这对父子的互动,总算明了孩子们还是需要一个父亲做为人生的引导,尤其是对儿子而言,母亲担当不了这样的角色,她以前总为了自己的情绪而置孩子们的利益于不顾,实在有愧于孩子们,“舟儿,娘以前做得大错特错。”
雨舟伸出小手环住母亲的脖子,“娘为何要这样说?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雨晰没有回答,只是亲吻了一下孩子的脸颊。
处理完山火事件赶回来的宇文泓,与妻儿一道看着荀英领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出谷,再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由得与荀真相视一笑,其实幸福很简单。
荀真亲热地握住雨晰的手,调侃道,“这回我哥总算有人要了,嫂嫂,你不知道我多怕他最后娶不着媳妇……”
雨晰听得面红耳赤,满脸羞赧,但是江湖儿女的豪情又使她不会低下头去那般的小家子气,惟有硬是受了荀真的调侃,听到荀真说准备叫人筹备婚礼,这回面部充血起来。
一旁的雨舟却是毫不客气地戳穿母亲的中干外强,“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害羞了?姑姑,我娘的面皮薄,所以禁不住姑姑的话,我代她答好了,她要婚礼,越快越好。”这样她唤爹爹也会名正言顺,老听人说娘是未婚生子始终不妥的话,所以她一直记挂着这事。
雨晰瞪了一眼女儿,这孩子瞎说什么,什么叫越快越好?好像她没人要似的?“舟儿……”
雨桐却是圈着双手做男子汉状,“娘,舟儿说得对,其实你一直都记挂着爹爹,只是死都不肯承认而已,就像小寰说的那样,不然爹爹亲你时,你为何要脸红?”
宇文寰的手搭在表哥的肩上,促狭地道:“这回你信了吧?我母后被父皇亲也会脸红,正是他们相爱的证据,舅母喜欢舅舅才会这样的……”
“宇文寰——”
“雨桐——”
两个同为母亲的人不禁怒喝了一声,这两个孩子说的话能听吗?小小年纪就学会讨论这样的话题,长大了还得了?
另一边议事的宇文泓与荀英看了一眼,均摇头笑了笑,看到自家女人教训两个毛孩子。
荀英收回笑容,拱手道:“皇上,虽然山火控制了,但这火来得突然,臣总认为是有人故意纵火,才会引起这一场骚乱。”
“好在死在这场山火中的人数不多,但是朕亦觉得蹊跷,尤其是事关胡人,早已着暗卫暗中调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宇文泓伸手拍了拍荀英的肩膀,看到他的伤势虽不重,但也要小心调养才是,遂道:“这事有朕去处理,你回府后就休个把月的假期,养好伤再说,早点将婚期定下,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也要给孩子的娘一个名分才对,而且真儿为你的婚事已经操心不下数年了。”
“这个臣晓得。”荀英看了眼不远处的母子仨。
而此时不远处同样看着雨晰母子三人的周仁脸色更为阴郁,可恶,到头来反而让他们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为他人做了嫁衣。
“荀英,走着瞧,你想顺利娶媳妇,我周仁还不答应呢。”他在心里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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