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块巨大的冰块背风处用木楔固定好了雪橇车,卫燃先将背包里的登山装备全都挂在连体保温服的腰带上,随后又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大号望远镜架好,一点点的搜寻着更远处的景象。
“没问题”
仅凭目测,他刚刚摔下来的这道冰缝恐怕能有将近十米的深度,而且和当初舒伯特少校的葬身的冰缝不同,这道冰缝却是个口小肚子大的结构。
数了数脚边摆着的那两排企鹅头,卫燃再次吆喝着狗子们出发,去寻找刚刚射杀的最后三只企鹅。
“不必了”
“抱歉,这个冬天太漫长了”
按理说,以他的抗压能力,本不该这么快就耐不住孤独寂寞,但这无边的黑夜,呼啸的寒风等等因素,却让他内心早已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负面情绪提前触碰到了崩溃的边缘。
换句话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许最多只要半个月甚至一周,就连这里也会被极夜笼罩。
近乎下意识的,他又一次抓住了那只跟着一起坠入冰缝的企鹅,一把将其拽进怀里,并且死死的抓住了厚实的羽毛和那只尖利又致命的喙。
多亏了这些大块头身上那套漂亮的燕尾服和伤口留出的鲜红血迹,想找到它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麻烦也不过是越来越远罢了。
“我和你一起去?”约格医生主动问道。
在这次的梦境里,他梦到了一只聒噪的唐老鸭嘴巴里塞着一窝马蜂,骑着一辆烧着豆油的破摩托,一路唱着难听的歌一路踩着油门,一趟又一趟的来回碾压着一段颠簸的搓板路——以及躺在路中央的自己。
在一声又一声的枪响中,卫燃连续打空了三个弹夹的子弹,但那些帝企鹅却仍旧没有跑出他的有效射程。
渐渐的,身后的那些人影越来越模糊,卫燃也在沿着山脚拐了个弯之后,彻底消失在了汉诺等人担忧的视野中。
动作麻利的给这具企鹅尸体开膛破肚,卫燃将取出来的内脏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将其分割开来丢给了那些狗子们。
莫名的,那些宛若六七岁孩童大小的生物,那些多的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头的生物,竟让已经举起枪的卫燃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深吸一口气,卫燃挥手取出了装满炊具的背篓放在地上,随后坐下来将手里的枪搭在背篓上,推弹、上膛、瞄准,最终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
“砰!”
然而,直到周围再次刮起狂风,直到这狂风越来越大,并且里面开始夹杂着拳头大的冰块和砾石,他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艹!”
要开始树立一个希望了
卫燃怔怔的看着虎口处的纹身,对于接下来的日子,却是根本没有丝毫的期待。
很是踹了口气儿,卫燃艰难的往远处爬了爬,随后取出装满煤油的油桶,打开盖子给那只企鹅的尸体倒了一些,随后收了油桶,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弹飞烟头,卫燃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从记忆深处无端冒出来的回忆,三两口将随身酒壶里的杜松子酒喝光,随后给火炉填满了煤炭,接着脱了身上臭烘烘的连体服和衬衣衬裤,强迫自己再一次躺在暖和的熊皮上,借着酒劲儿艰难的进入了梦乡。
“砰!”
时不时的,他还会停下脚步,一次次的架起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当然”
昨天剩下的最后那点企鹅肉,还有他腰间这俩面包袋里的兽肉,几乎算是最后的一点狗粮储备,他必须要在这些食物被狗子们吃完之前赶回去——或者捕猎到企鹅。
在这走走停停中,他距离那座温暖的山洞越来越远,他的雪橇车把手上,也挂上俩点燃的煤油灯。
时不时的,那些企鹅便会趴下来,用两条腿儿用力一蹬,让贴着雪面的身体滑出去老远,然后又用尖利的喙费力的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再次走两步,然后再一次趴下来滑出去。
一句话问住了汉诺,卫燃也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放在怀里的那壶咖啡在刚刚的撞击下几乎相当于给他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头,险些把他的隔夜罐头饭给打出来。
用足够充分的理由阻止了这俩准备跟着自己去狩猎的同伴,卫燃一边收拾登山装备和狩猎用的武器一边说道,“等下我会带走20只雪橇犬和帐篷,还有两天的补给。
让他没想到是,这冰缝里竟然还有不少用羽毛和苔藓搭建的鸟类巢穴,个别巢穴里,竟然还趴着一只只白色羽毛的不知名鸟类。
“呸”
几乎就在他攥紧羽毛的瞬间,他和这只企鹅的尸体也砸在了冰缝底部的雪堆上。
“砰!”
取出装满炊具的背篓,卫燃在里面一阵翻找,将当初在雪特根森林得到的美式油炉取出来点燃充当着照明的火把。
温暖的帐篷里,卫燃躺在铺着熊皮的雪橇车上忧心忡忡的嘀咕着。
挥散脑子里的这些麻烦,卫燃将雪橇车往铸铁炉子位置拽了拽,和衣躺下之后没多久便进入了满地都是企鹅的梦乡。
这一路走来,头顶的缝隙已经被积雪彻底盖住,这里的光线自然也变得格外昏暗,但万幸,这里总算不再是口小肚子大的结构,他也总算有了重新爬上去的可能。
靠着冰壁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卫燃给自己的双脚穿上冰爪,随后又在怀里一阵翻找,取出一支从约格医生那里偷来的一次性的吗啡,格外吝啬的在受伤的脚踝附近注射了仅仅不到一半的量。
不等药效发作,他便收起油炉再次站起来,用力抡动登山镐,并且以此借力,在冰爪的帮助下攀上了滑溜溜的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