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一层门板,三人只听宁馥道——
“陈芸,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屋外众人面面相觑,屋里的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陈芸愣了半天,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你说什么?”
宁馥:“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伪君子,你先教我证明这道题。”
陈芸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手中的笔记本上。
题目很难,看起来毫无思路,像一团缠死的毛线。
她的脑子已经忍不住开始转了。
她赶紧道:“你求我给你思路,就要为我办件事。”
宁馥很干脆:“你说。”
陈芸要她去买本书。
这个时代,大学里的小书店一年365天都像三四十年后高校考试季的打印店一样挤满了人。
特别是有新书到店的时候,学生们热切得简直能把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挤到爆|炸。很多人省吃俭用,连五分钱的菜都要分两顿吃,但却舍得在书店“一掷千金”。
宁馥真就去了,一秒钟也没耽误。
杜鹃等人都没来得及拉她。
“陈芸,你这样就过分了!”杜鹃冲进寝室,大声道。
然而陈芸根本不理她。
她不喜欢对任何人解释她自己。
对宁馥倒的确是个例外。
天才就应该是曲高和寡的,天才就注定要忍受孤独,她不能理解宁馥为什么要和一堆平庸之辈混在一起,好显得她鹤立鸡群吗?
即使天才要有朋友,也应该是另一个天才。
而不是那些连反三角函数都不知道怎么算的人!
她想让所有人都喜欢她,不是虚伪是什么?!
不过这道题……确实难解,她只有个模糊的想法,却不知该怎样推进下去了,或许该试试这样……嗯……
403宿舍的其他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陈芸埋头草稿纸——
不像你啊陈芸,你真的不再多拿乔一会吗?!
与此同时。
朱培青的办公室,本该“在外出差”的老教授,正慢悠悠地喝着茶。
系主任忧心忡忡地坐在一边,“您为什么要这样考她?”
朱培青放下杯子,“她是金矿,是璞玉,这我们都知道——”
系主任下意识地用力点头。
朱培青继续道:“天才总有些通病,高考的时候,她因为不想打扰别人,竟然放弃检查。”
系主任露出惊讶的神色。
“当然,最后她考了满分。但并不是所有问题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被这种狂妄摧毁。”
系主任忍不住为宁馥辩解道:“您每次让我将她卷子上的附加题换成更难更深的题目,她已经感到压力了,并且在压力下成长得很快!”
朱培青道:“那是第一关。时常面临困难,永远向上攀登,她要不馁。”
“但科研并不是一个人的工作,她需要放下骄傲,放下个人的情绪和意见,哪怕是去请教她最不想请教的人。这是第二关,不骄。”
系主任一脸复杂,“您真是费心了,还特意嘱咐我跟所有数学系的教师打招呼,不许给她讲思路……”
数学系的学生里,只有一个陈芸能有这个资质了。
朱培青抚掌一笑,“你啊,还是不够了解她。她却已经能猜到我的想法了。”他像说绕口令一样说完这句话,俏皮地一眨眼。
“你见她问数学系的老师了吗?”
天才各有各的惊艳之处,但却很容易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他们对自己的同类,往往要求更高。
让一直考第一的宁馥去向陈芸请教,不仅是让她放下第一的骄傲,更是放下这个学科的身段。
海纳百川,才能有容。
有容,从能贯通。
又过了三天,宁馥带着答案来了。
朱培青要她讲一遍,宁馥依言照做。
其中很多思路跳出了力学常规的逻辑,寻求了最优解。
朱培青听完,问她:“学懂了?”
不就是放下身段打开思路么,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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