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时刻,黑衣的僧人忽然走入此间,祂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二者中间:“两位赌得太小!既然要赌,何不更尽兴一些?贫僧与尔等赌六局——就赌这六道轮回!”</p>
凰唯真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看向七恨:“你该走了。”</p>
“啊——”七恨看着地藏,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了。你没有赌本了。”</p>
就此起身离去。</p>
这隔岸赏戏的茶水世界,随着祂消失。</p>
却将凰唯真留下!</p>
凰唯真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角,却是什么也不做,就此离开。</p>
只剩地藏的幻影,苦涩地漂在原地,直到被一个消息惊破——</p>
荆国天子唐宪歧,直接杀进了万界荒墓,重创神魔君,杀天魔而返。今陈兵于境,言曰荆国镇魔有责,邀战七恨!</p>
……</p>
汩汩汩……</p>
黄泉旧涸,仿佛这时还新鲜。</p>
源源不断的黄泉水,在干涸的泉眼里冒出来。</p>
王长吉便随水而出。</p>
在黄泉水的尽处,还吊着一具了无生机的皮囊。</p>
在浑浊水面静静地漂浮。</p>
“终知苦海无边……”</p>
这具黑衣僧人的皮囊,睁开眼睛,愁苦看来,又见姜望:“在许多个关键的时刻,你都在关键的位置,缘多不是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你身上有人道之光,难道是谁谋我的剑?”</p>
众生僧人弯下腰,在随处可见的白骨遗骸中,捡了一根尖锐的白骨在手中,说道:“这是姜望的剑。”</p>
王长吉什么也不说,他对地藏没有兴趣,只是静静地看着。</p>
地藏已经没有力量再战斗了,就连祂的天河佛身,都已经被姬凤洲拆得七零八落。</p>
而祂看着姜望:“我矢志改变这个世界,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好,那就由你来杀死我。”</p>
噗——</p>
骨剑入肉的声音,稍有滞涩,终不及长相思那么顺手。</p>
众生僧人将面前的这具破皮囊推进黄泉,任其涤荡、消解,拍了拍手,转身往外走。</p>
王长吉默默地走在他旁边,又径自走远。</p>
被地藏召出来的累累白骨,横陈在幽冥冻土,惨惨白辉流荡,如此世的月光。</p>
月白披在众生僧人的身上。</p>
在某个瞬间,他仰头看着天空——</p>
但见得映照幽冥天的三千佛像,一尊尊黯灭。尘风一吹,满天的土。</p>
原来神佛要人敬。</p>
飞在天上也是泥。</p>
……</p>
嘭!</p>
地藏的金身佛颅,整个地嵌进观海台里。</p>
霸国国势杀得祂一片混沌。</p>
金血、碎骨、消散的社稷之意和佛念,将祂的感知都混淆。</p>
切割这具佛躯的方天鬼神戟、割寿刀、斩妄刀,祂都感受不到了,只觉极痛极痒极无尽处,如堕无间地狱。</p>
祂埋在观海台里,睁着佛眸看。</p>
在天海,在冥府天河,在幽冥大世界……祂什么也看不到了。</p>
只有无底无间的黑。</p>
但有那么一个瞬间,祂仿佛看到了世尊!</p>
是祂诞生之时,仓促逃离前的惊鸿一瞥。</p>
如此悲伤、温暖,又沉静。</p>
“我佛!”</p>
祂忍不住道:“我该怎么做?”</p>
那人回道:“不如问,你想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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