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商鸣不太敢相信:“我听说有笃侯亲自看着,他现在又被封了修为,怎么逃?”</p>
“这就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郑世道。</p>
“那么我应该从哪几个方向预防呢?”郑商鸣问。</p>
郑世道:“设身处地,我也想不到逃狱的办法,但有一个方向或者可以思考——”</p>
他顿了顿,补充道:“万灵冻雪。”</p>
郑商鸣悚然一惊!</p>
这简单的四个字,所涉极其复杂!</p>
十一皇子姜无弃之死,昔年雷贵妃案,名捕乌列之死……</p>
郑商鸣这一瞬间想到很多。想起当初姜望是如何为乌列、林况挽回名誉,又是怎样放弃北衙都尉之位,最后逃难避险、远赴楚国——就连当时的姜望,都不能真正掀开那层黑幕,直面那堵黑墙!</p>
而郑世此刻所言,无疑是在验证那个真相。</p>
田家和当朝皇后,是有过合作的,在很多年前就有。以其涉事之重,甚至完全可以说,大泽田氏是铁杆的太子党!</p>
田安平的重用是对太子的嘉许,田安平的重责是对太子的打击。</p>
现如今,皇帝亲征在外,太子有监国名分,皇后更是后宫之主。</p>
那么田安平若想要逃狱,有没有可能……走太子的门路?</p>
郑商鸣心中有一万个理由,认定这件事情不会发生,认定太子不会如此无智。但他无法否认这种可能。</p>
倘若田安平身上有太子不得不出手维护的关键呢?</p>
甚或如父亲所言,有一件关乎国运的大事,正在发生……倘若那件大事,失败了呢?</p>
郑商鸣越想越是心惊。</p>
他从来没有想过天子失败的可能,但古往今来,岂有万事不败者?</p>
当今太子在太子位上,已经坐了很多年!</p>
陛下偏爱十一皇子,宠溺三皇女,说九皇子类武帝,好像从未表现过对现太子的喜爱,可如今这位太子自入主东宫以来,一直都没有动摇过位置。</p>
稳坐东宫而不移,本就是一种大势体现。</p>
虽则太子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不抢也不争,但朝野上下支持他、维护帝国正统的声音,也从来都不喑哑。</p>
这是一股绝对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p>
“有笃侯在,笃侯应当不会忽视这种可能。”郑商鸣沉声道。</p>
“笃侯虑事周密,自然比你我思虑更远。但笃侯……”郑世道:“支持谁呢?”</p>
便在这时,外间忽有铜锣声响。声音急促,完全盖过雨声,一阵铛铛连响,分明是祝锣!</p>
竟是何等喜事,喧嚣官衙?</p>
果然报喜声紧随其后——</p>
“太子今临洞真,言知天下重!皇后娘娘传喜临淄,遍发赏钱!人人有份,毋失此吉!”</p>
郑商鸣一时抬头,与其父对视。</p>
太子竟然证得洞真,在这么恰当的时候吗?</p>
……</p>
……</p>
时间往前推,在这场雨还没有发生的时候。</p>
长乐宫中,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p>
太子正在慢条斯理地处置食材,炉上正在煲汤。香气静静地漂浮着,有一种让人心醉的美好。</p>
“夫君!”</p>
太子妃宋宁儿从门外探进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你今日不太平静。”</p>
“哦?”姜无华长相不如何,但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哪怕提着厨刀切菜,也有拨琴弄弦的美感。刀切砧板,咚咚脆响,竟然颇有韵律,很是动听。</p>
他便这样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头也不抬地笑道:“何以见得?”</p>
“我是不太懂你在想什么啊,你心里的事可太多了。”宋宁儿皱了皱鼻子,娇俏地道:“但今日我在外间,嗅得食香略重——夫君不是说,民食天下事,须慎之又慎。不可重一分,不可轻一分。”</p>
她怀抱双臂,很是得意:“以你的厨艺,可不该出这种问题。”</p>
姜无华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按在砧板上。</p>
也不知为何,宋宁儿忽地心中一跳,没了玩笑的心思。</p>
却见姜无华抬头看来,依然温和带笑:“夫人好敏锐,好智慧,真乃东域文月、齐国诸葛!我不过试了一道新菜,加了些许北地风味,还未端出厨房,就被你发现。”</p>
宋宁儿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拱手道:“过奖,过奖!”</p>
姜无华拿过一块布巾,慢慢地擦拭十指,语气永远有几分从容:“是我一直疏忽了。宁儿这些年在长乐宫,多少有些担惊吧?”</p>
“没有,没有的事儿。我有现在的荣华,是过去所不能想象的。”宋宁儿的开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凋谢,勉强笑道:“夫君怎么会这么想。”</p>
姜无华这时候却有几分认真了:“一定会担惊的,怎么会不担惊呢?长乐宫就是担惊的地方,太子就是担惊的位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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