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意状态如何，对魏国的影响可太大了！</p>

姜望独自在树台，与当代儒家圣者对坐。</p>

这处传承古老的圣地，从上古时代一直辉煌到今天，底蕴之丰，世难有匹。</p>

仅护山大阵，就在当世最强之列。子先生坐在这里，不惧任何挑战，连澹台文殊都不能把他怎样。</p>

只身坐在这里，仿佛看到万古时光在眼前奔流，很难不自觉渺小。</p>

“有人说宋皇就是神侠；涂惟俭涂相说辰氏之厄乃平等国手笔，正是神侠出手与宋皇交战；您现在又说，那是未知身份的强者……”</p>

姜望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我可真是糊涂了！”</p>

“宋虽尊儒，涂惟俭有护国之心，爱君之切，言论不足以采信。其余尔尔，不值一提！没有确凿证据，仅有一面之词，可不就是身份未知吗？”子先生笑笑：“难道我也要像某个急于摆脱不利局势的人一样，随便指个身份给他？”</p>

他的眸光轻轻一抬，便看到了观河台上，对着那尊雪原的皇帝：“既然上了桌，下了注，是欠了运气也好，缺了实力也好，甘或不甘，输了就得认——及时下场，或还不失体面。输红了眼睛，是要倾家荡产的。你说呢？”</p>

洪君琰却也笑：“朕推牌九的，你打马吊的。是一回事吗，你就开始指点？”</p>

“朕台上台下一力担待，社稷之垢，好歹都是自己受着。子先生赔了一个施柏舟怎么说？赔了一个左丘吾又怎么说？”</p>

“你们这些儒生，道理总是懂很多，做起来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镇河真君主持黄河大会，你让舞弊的主谋藏起来，这件事情怎么收尾？”</p>

“以为赵弘意坐在那里装昏迷，就能解决问题了？”</p>

他摇了摇头：“你是在制造问题！”</p>

子先生也云淡风轻：“在装死装昏迷这个领域，无人比阁下更权威。宋皇确实是重伤来此，阁下自也看得到真假。书山没什么好遮掩，若真有什么神侠之事，也不会包庇。”</p>

“黄河之会宋国舞弊事，宋皇与人魔合作事，以及神侠之嫌疑……我都需要跟宋皇聊聊。”</p>

姜望不管他们怎么吵，只提自己的问：“不知他何时能醒？”</p>

洪君琰嗤声道：“说了怀胎，怕是奔着十个月去！”</p>

子先生面无表情：“三年。”</p>

“怀了个石头！”洪君琰脱口而出。</p>

子先生只看着姜望：“姜君对我有怀疑吗？”</p>

“不免生疑！”姜望相当坦荡：“但书山的名誉，儒家的荣耀，我相信子先生和儒宗诸位先生，远比我珍惜。”</p>

子先生笑了笑：“所以？”</p>

“还能如何呢？”姜望叹了口气：“宋皇又无恶证，只是暂有嫌疑，我岂能不顾他的死活，轻易干涉他的生死，于此刻强求？”</p>

“为逐神侠而有神侠行径，则不必再求神侠，我亦神侠！”</p>

他将腰间长剑解下，放在旁边，由跪坐改为盘坐，仍与子先生相对：“我便在此静修三年。等宋皇醒来回话。相信理能辩明，真相可知。”</p>

子先生大约并没有料到这个回答，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君坐于此，奈天下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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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天下离了谁都行，谁都别觉得自己不可或缺——姜望也不例外。”</p>

他盘坐着，直接开始调理仙念，搬运道质，一边进入修行状态，一边道：“黄河之会已至尾声，孽海之凶自有景图，天下之事不必有我……料无余事，我便在此执手尾。也算有始有终，给天下一个交代。”</p>

先前执以晚生礼，现在同为求道人。</p>

别的事情他或许不算擅长，修行却是他如呼吸一般不曾停歇的事情。</p>

他真能在这里坐着不动修三年。</p>

但三年之后是什么光景，他也很难说清。</p>

子先生哈哈一笑，抚掌道：“妙也！”</p>

当他静下来拨弄文气，姜望已经在闭目修炼。乾天镜的镜光，不可能长久留在书山，终究散于山外。</p>

书山树台上对坐修行的身影，虽然散去了，观河台上也诡异静默。</p>

人们都不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