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说不出“都是他自己愿意的”这种话，这些年，除了林默语，秦起是唯一一个不计回报对他好的人。他承认自己虚伪冷漠，他不能给他相应的真诚，却从没有想过伤害他。

“那个傻小子 ”

“ 秦起不是傻小子，”一切都被揭了出来，齐煜反而变得坦诚，“他知道我有事瞒着他，知道我来到王都别有用心，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因为他相信我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他这样一个人，正是因为不知道，反而才能心安，才不会陷入两难。”

“秦大人，您想确认的已经确认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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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开始黯淡下去，两人的神情细节已经不是那么明了，唯有轮廓依然清晰。

屋外，卫兵换岗的动静悄悄响起，又很快消失。虽然有点早，秦章还是转过身，点亮了桌案上的烛火。

他又捡起收好的信件，漫不经心地翻动着。

“你想要什么，单纯地飞黄腾达？还是复仇？又或是 ”

“我想要一个真相。”

“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是陛下做的决定。”

“你以为你会得到什么？退一万步，即便你查到了你认为的真相，如果柳扶政断案无误，那你不过是再确认一遍齐敏死有余辜，自寻羞辱，到时候你会自裁谢罪么？”

“如果齐敏是无辜的，你依然做不了什么。当年的案子牵扯了很多人，太子、汉王两派为此斗得不可开交，互相弹劾攻讦的折子雪片一样飞向太极宫，局势发展地不可收拾，不相干的人也开始被无辜牵扯，大大小小的官员轮番入狱受审，如果不是齐敏先扛不住认罪，这巍巍皇城之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为此受累。即便如此，在他之后还是有不少人收到了惩处。”

他抬起眼帘，“所以你明白吗？这是陛下、太子、汉王能够一起接受的结果。当年是他自己认的罪，如果翻案，需要重审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案子，也不仅只是在挽救一个人的身后名。如今天下海清河晏，朝堂一派清明，这是陛下缔造的太平盛世，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小人物去破坏他亲手缔造的盛世的，即便这个小人物曾经颇得他赏识。”

屋里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静得让人心生绝望。

“不一样，”齐煜把手放在心口，那里堵得难受，“这里会不一样。”

秦章静静地看着他。

“齐家不是秦家这样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大族，先辈也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后人传颂的丰功伟绩，可即使是这样，齐煜也是仰望着父亲长大的，也有根深蒂固的信任。我是齐家的齐煜，齐敏的儿子齐煜，就像你不会相信秦风将军会叛变投敌一样，我也不能相信父亲会真的是乱臣贼子。”

“秦大人，你当年参与了审理，你相信吗？”

“原定的三司会审还没开始，刑部就已经拿出了结果，我当年还不是少卿，也没有正式参与进入这个案子。”

“可其实你心中未必就认同这个结果。”不然你不会白费这许多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