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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6 章 二十八(3 / 8)

他握着笔缓缓下移,毫尖触碰到纸张划下第一笔,却有人敲了敲门。

“是谁?”持鸳立刻喝道。

别院里的禁军与杂役皆宿在外院,内院只她一人能够出入,门外这人显然不请自来!

“是我。”一把白水似的毫无起伏的嗓音传进来。

“师父?”贺今行当即搁了笔,前去开门。

白衣白发的男人如剑直立。

“我也没想到你在这里,但我听见了你说话。”

持鸳放松下来,向他福了福身,便去沏茶。

贺冬则激动道:“飞鸟师父可是找到解药了?”

“没有。”飞鸟解下琴匣,到圆桌前坐下。

贺冬很是失望,不再说话。

“那些药若是那么容易找到,也不能叫做天材地宝了。”贺今行宽慰道,然后岔开话题问:“师父这一趟去了哪些地方?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飞鸟气息不变,问什么答什么:“南越,从横海到苍溪林海。修行的路途总是枯燥的,不算无聊也不算有趣。若把有趣换成特别,”他停下来,稍作回想,“在苍溪看到了西凉人,算不算?”

“西凉人?在南越?”贺今行确实吃了一惊,“我记得苍溪林海在剑南路西北面,接近边境线了吧?”

飞鸟颔首道:“我于剑门关回境。”

“剑门关。”贺今行低声念了一遍,“西凉人怎么会出现在剑门关?”

“师父可有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我穿过林海,看到成百上千的南越人在广泛地狩猎。到林海边缘,接近赤城山,才看到那个西凉人。他和两三个南越人在一起,什么都没做,身手还算不错,但尚不能发现我。”

飞鸟去过数不清的地方,遇到过数不清的人,但能发现他来过的人,少之又少。

“什么都没做?”贺今行眉头紧锁,沉吟几许,很快面色凝重地摇头道:“不,他在窥探剑门关。”

否则完全无法解释一个西凉人,从西凉千里迢迢跑到南越,又出现在边境线上的目的。

西凉与南越之间隔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天河高原,要想互通,只能从高原两边绕行。较近的东面乃是大宣国土,不准西凉人进入;西面不知境况,但路程要远上许多,付出的代价亦可以想见。

他将那名西凉人视作南越的斥候,其余的行为便也能慢慢说通,“我听我爹说过,苍溪林海作为南越边防的一部分,就像我们在边关划百里为军禁区一样,其中的草木花果飞禽走兽都算是军队应急的口粮,无缘无故不可轻易采集狩猎。况且现在才八月,还不到南越人集体打猎储备肉食过冬的时间。除非,他们在准备打仗?”

他就像梳理文章一样说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最终结论,话落,才觉遍体生寒。

“剑门关守关将士可知这些消息?”他猛然问。

飞鸟想到他与那守将的短暂交流,摇头。

他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自幼专注于剑道,不通军事。说那一句,也只是为了让对方不要再执着于追赶他。

“不知……那您到这里花了多长时间?”

“两个晚上。”飞鸟自离开剑门关,便直往遥陵来。

“那或许还没有动手。”贺今行镇定下来,分析道:“剑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有突袭才有破关的可能。我们得尽快将消息传过去。”

他猛地站起来。

贺冬听他说可能打仗还没什么感觉,看到他马上要走的架势,反被吓一跳,骇道:“你想干什么?”

“军情紧急,通知官府要浪费大把时间,又没有苍鹰传信,谁能比我们立刻前往更快?”贺今行说完就开始做准备,一边打包袱一边飞速地思考。

南越想要突袭,没有地利,必要占天时人和。今日是八月十三,两天后就是中秋。

若是他,必定将突袭的时间选在中秋,军队过节放松大意之时。

“但愿我的猜测没有错。”他自言自语,这样就还有希望赶在动手之前把消息送到剑门关。

“等等,你要是去了,才来宣旨的那两个宫人如何应付?而且莫说你离开云织已久,得尽快赶回;就说这等战事如果真的发生了,南方军必定要上报朝廷,到时候你怎么解释,你一个西北的县令,出现在南疆的战场上?”贺冬赶忙叫道,叫他不住,又上前去试图阻拦。

“都两天了,等你再过去又得两天,能赶得上吗?守剑门关的也不是傻子,被袭击了自然会向他们的友军求援。南方军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知会一声稷州的官府,让驿兵送信过去,就已经是我们仁至义尽了。再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不管是哪里的兵,都是我大宣的将士。”贺今行做下决定就绝不后悔,“哪怕只是猜测,我也必须要走这一趟。如果最后真的白费力气,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伤亡,那最好。”

至于身份,确实是个问题。他想了想,把找出的男装又放了回去,然后戴上面纱,“贺今行不可以,但贺灵朝可以。”

“……”贺冬不愿他涉险,但没办法,转头叫飞鸟,“飞鸟师父,您劝劝。”

“他做好了决定,也做好了准备,我为什么要干涉他?”飞鸟却平静地反问,“人世间的修行就如练剑之道,唯千锤百炼矣。况且不止他去,我也要去。”

“师父您不必……”贺今行讶然回头。他与师父从未同行过,也从来都认为不必迁就自己。

飞鸟解释道:“因为我此来,就是要带你去赤城山。赤城山上的怪医说他或许有解毒之法,但需要你亲自去让他诊断。”

贺冬和端着茶水回来的持鸳都愣了愣。前者急道:“当真?”

飞鸟点头。

“那我们这就去。”贺冬什么都不反对了,也开始收拾。

持鸳放下茶盘,为飞鸟奉上一杯茶,才合掌闭眼道:“那真是太好了。”

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从前小姐去赤城山拜师学医,是婢子陪同去的,见过那位怪医一回。婢子为他老人家准备一点礼物,劳你们一同带去。”

贺冬很快明白她的意图。赞道:“还是持鸳姑姑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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