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土垒?
是的,土垒是守住了『超额』的时间……
但那是因为骠骑军根本没动真格!
他们只是在试探,在调整,像猛兽在耐心地围着猎物踱步。
一旦他们真正亮出獠牙,启动了那令人胆寒战术策略……
曹洪的心猛地一抽。
河东的梦魇,那被雷霆与火焰支配的恐惧,那兵败如山倒的绝望,再一次如此猛烈地席卷而来,降临在这片名为巩县的土地上。
斐潜的军队一旦全力发动,其强横,其犀利,其毁灭性的效率,远超他最坏的预估!
土垒就是明证。
在骠骑军认真起来之后,竟连一天都未能坚持下来!
那么巩县呢?
这座寄托了他厚望的城池,在骠骑军真正全力以赴的进攻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三天?五天?
还是……
明天?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曹洪不敢再想下去。他用力抓住冰冷的城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
忽然之间,夜风带来了一些细微的私语声。
『看来真是不行了……』
『这还能有好么?那些军校士官,一个个的……』
『苦的都是我们……』
『这要是能公平些,那还罢了……』
曹洪顺着声音,伸出脑袋,看到在城内城墙下面有些兵卒聚集一起,嘀嘀咕咕。
护卫刚准备怒喝发声,曹洪伸手拦住了,他认出那些兵卒是属于谁的了……
……
……
巡城之后,曹洪回到了巩县府衙。
大堂内空旷阴冷。
桌案上,摊开着白日里汇总上来的损失报告。
竹简、木牍横七竖八,上面密密麻麻的墨字,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横陈在战场上的、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被摧毁的角楼三座,箭楼五处,女墙垛口损毁无数……
阵亡士卒一百七十三人,重伤失去战力者四十七人,轻伤者不计……
损毁床弩两架,投石车一架,另外损耗的弓箭和檑木也很多……
代价,惨重得令人窒息。
而这,仅仅是开始!
这才是第一天!
斐潜的部队简直像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
所有的兵卒都知道要做什么……
步兵的藤盾大阵如同移动的堡垒,在炮火的掩护下稳步推进,填平壕沟,清扫障碍。
而那雷霆之炮,则是这种战术最强大的破甲重锤!
每一次轰鸣,都精准地砸在巩县防线上最脆弱或最关键的节点。
它们正一点点地,有条不紊地,碾碎着巩县赖以生存的防御外壳……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也许,这座城陷落的速度,会比他预想的快得多!
『必须毁掉那些雷霆之炮!』
曹洪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响起,就像是重病者的呻吟。
『还有他们的火药!否则……明日……后日……』
『来人……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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