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宴会开展得如火如荼,眼瞧着快到了午膳的时候,贵妃娘娘才带着几个妃位娘娘前来。
段知然和裴沐站得极远,跪在那儿不显山不露水地低调。
贵妃娘娘的目光落在段知然身上,她也只当不觉。
“都起来吧。”贵妃娘娘叫了起,寒暄几句,意在让大家广泛交友,吃好喝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裴沐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什么嘛,我还当有好一阵呢。”
段知然也被这日头晒得苦不堪言,眼瞧着有几位小姐已经相约出宫了,便也拉着裴沐往御花园外走。
“你好歹也是贵妃娘娘未来儿媳呢,她怎的也不多问你几句?”裴沐调笑着看她,“好不了以后她们又用这事来说道你。”
段知然无所谓道:“随她们说去,我没听见便不做数,若是让我听见了,怼回去就是。”
裴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不愧是我裴沐看上的人。”
她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自小同刀叉剑戟长起来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拍的段知然肩膀直往下坠。
眼瞧她哀怨地看着自己,裴沐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习惯了,下次轻点。”
段知然像个小鸡崽儿似的站在她一旁,只好作罢。
刚才聊天时裴沐曾说今日的宴会皇子们也会来,只不过不公开露面,全看谁缘分到了,同皇子们遇见,若是正好看对了眼,娘娘报给皇上,直接指婚也是有的。
今日来的贵女,最差家中也低不过四品。
段知然还暗暗思索,自己是怎么混进来的,一个空壳侯府罢了,竟然也能被如此抬举吗?
后来仔细想想,她是太后指明要来的,许是因着周朔,才把自己加进来的吧。
思及此处,段知然心中暗骂一句晦气。
路上无聊,她又和裴沐闲聊打趣,“你怎的不多留一阵,皇子妃一位,众人求之不得呢!”
她本以为裴沐会说皇子她都是看不上的,谁想她面颊微红,露出些小女儿的扭捏,“我已有心上人。”
段知然面露惊讶,随即也跟着她一同高兴。
裴沐又道:“他是个远处军队中的无名小卒,在兵法上很有自己的看法,我……很心悦他。”
真是武痴。
段知然心中却很是真诚地为她思量着,“这……家庭是不是太过……”
她话没有说明,裴沐却懂了她话里未尽之意。
“没关系,我不看重家境。对了,他是西北军的,说不定小将军会认识呢,到时候还劳烦你帮我打听打听!”裴沐笑得爽朗,又拍了拍她的肩,这次手下动作变轻,留了分寸。
段知然兔子似的点了点头,“一定,等哥哥回来了,我便替你问问。”
两人这般聊着,已是到了宫门口,各自上了府中的马车,连顿午膳都没吃,便回了家。
穗穗已经在马车上侯着了,看见她出来,忙倒了碗绿豆汤,拿起大蒲扇给她扇风。
“小姐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马车又开始行进,在石板路上咔哒咔哒地响,段知然用帕子拭去额角细汗,“我很好,别担心。”
穗穗给她扇着风,讲着她被带走这一路的事,恨不得连长乐宫的花有几个瓣儿都告诉她。
讲着讲着她口渴了,还得段知然这个小姐递她一碗绿豆汤。
段知然面含笑意地听她讲着,神色间隐隐带些怀念。
等到她讲的差不多了,才低头看见自家小姐腕上多了个手镯,于是问道:“我不记得小姐有这个镯子啊。”
段知然也跟着低头看着玉镯,话语间听不出情绪来,“太后娘娘赏的,说是让我以后常来陪她——对了,太后娘娘还说给我块牌子呢,怎的也没给我?”
“牌子?”穗穗从身上翻找,翻出了一块烫金牌子,挂着墨色的流苏,其上沾染着檀香气息,“苏嬷嬷给了我这块牌子,说是给小姐。”
段知然接过牌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正经事不说,倒说了一堆闲话儿。”
穗穗捂着头扁嘴,“这不是忘了嘛……”
段知然无奈地摇头叹气,掀开帘子透口气。
这路同平时很不一样,似乎偏远了一些,倒是要往城郊而去了,如此这般,是会绕一个大弯再回侯府的。
段知然眉头紧锁,朝外喊着:“怎的走了这条路?”
车夫不紧不慢地抽了一鞭子,恭敬道:“今日城中花魁表演,十分拥堵,这条小路会快一些。”
段知然心头疑云渐起,眼瞧周围快到了山上,心生一计,“你一会儿将车停到山脚下吧,你直接回侯府,我自己走回去。”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飞速驰骋在路上,段知然坐回来问穗穗:“这车夫是什么人?”
穗穗思索片刻,“是府中的老人了,夫人还在时他便在府中,应当没什么问题。”
段知然不敢放松,喃喃道:“人心易变……”
好一阵,她才说:“以后咱们走来吧,车夫也仔细观察着。”
她这话声音极小,生怕让外头的人听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