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轻轻颤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怎么突然之间全都变了?
还是自己当真没长眼,竟然看不出,宣平侯胆子如此之大?
她抬眸,只见周行面有担忧,细细看来才能发现,他的左眼上方有一处小疤,不知是被什么伤的,再偏一分就会瞎了这只眼,然而这疤未给他增添出丝毫戾气,只是看起来多着沉淀,让人看了想依靠。
周行眉头舒展开来,将手缩到桌布以下,盖住肌肉的颤抖,稳着声音道:“放心,有我呢。”
段知然晃了晃茶壶,发现里面没有茶水了,周行将冰粉推过来,她就着另一个勺挖了两口。
“当初我就应该将他们俩都弄死算了……”段知然小声嘀咕着。
这是什么命,天要亡她宣平侯府,侯爷叛国,姨娘是奸细,算下来连侯府中的狗都得被处死的罪名。
周行耳尖微动,听见了她这孩子气的话,不由得觉得很是好笑,一时之间连身体的不适都顾不上了。
段知然猛然反应过来,小声问道:“将军您……知道我姨娘的事了?”
周行轻咳了两声,“嗯……”
“许神医说的?”段知然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他,如今看来,恐怕许神医就是周行这边的人了。
周行默不作声地一点头,段知然在心中偷偷说许神医是大漏勺。
两人沉默许久,这冰粉一碗实在是大,段知然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手指轻轻敲打着碗的边缘,琢磨着一会儿回一趟广威将军府,问问到底怎么办了。
实在不行把周朔扔过去上战场得了,若是他有命能赢,当个南疆的王也算是全了他加冕的愿望。
眼瞧着她吃不下去了,周行把冰粉碗接过来,很是自然地将剩下的几口都吃完了,又状似不经意道:“许神医说你问过一种花,叫乌宿,他只告诉你那花儿是南疆的,谁知再过几天,你就嫁给我了。”
段知然一时哑然,趴在胳膊上,露出一只眼睛来,“他这话说着怪不好的,虽然我心中有此想法,但我是真真切切想嫁进来的。”
她又东扯西扯地说了点胡话,“我仰慕将军已久,将军骁勇善战……面若潘安……”
周行眸光微动,有一瞬间觉得或许她说的是真的,然而又冷静下来,叹口气:“我领兵出征时,你还在家和泥过家家,哪里来的仰慕?”
段知然整张脸都钻进胳膊里,不知说些什么,然而能觉出将军好似不在意,是以闷闷地唤了声“将军”,活像是撒娇。
好半晌也没听见周行回话,她偷偷抬眼瞧他,发现他的耳根红了。
段知然像发现什么新鲜事儿似的,抿着嘴笑起来,看见将军的耳根在自己的笑声中越来越红。
两人这样不尴不尬地呆了好一会儿,周行从桌下伸手,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袖口,好像在求饶。
段知然笑得更加厉害了,趴在桌上肩膀不断耸动着。
门突然被人推开,秦伯端着那碗汤药进来,瞧见段知然笑个不停,两人之间气氛又是如此微妙,以为自己打扰了他俩的什么好事,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脚就在半空悬了好半天。
还是周行先说话,“有劳了,秦伯。”
段知然心中只觉丢脸,缩在那儿不抬头。
秦伯将汤药放在桌上,又把冰粉收走,在周行耳边耳语两句,就识相地退了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