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路上行人不多,方询的马车还算畅通。
驾车行驶不久,方询便觉蹊跷,因马车的右边车轮一直在摇晃,虽轻微但对于做事向来严谨的他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细节。
他竖耳倾听,听见车轮轱轱,马儿嘶喘,晨鸟飞鸣,以及尾随在后的马蹄踏踏。
将车驾入松林地带,乘着马车转弯的档口,方询回首,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里面端坐的左丘澜,轻声说了一句:“无论发生何事,不要开口。”
虽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左丘澜立即点了点头。
随即她感到被搂入一个坚硬的怀抱,身体一轻,离开了马车的软座,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飞行。
方询的速度快到几乎肉眼不可见,他挟着左丘澜跳上了松林的最高点,向着他们经过的那个转弯口俯瞰。
果然,后面有几行人马正向着马车的方向逼近,马背上的,是一群手持弯刀,黑巾蒙面的强壮男子。
这队人马紧紧跟在马车身后,距离逐渐缩短,从八百步到五百步,从五百步到两百步。
为首的男子挽起背上的长弓,右手食指与无名指从箭袋中夹出一支箭,将尖锐泛着寒光的箭头瞄准那辆马车。
“咻——”得一声,利箭冲破寒冷凝滞的空气,冲破马车的车壁,穿透了那匹马的额头。
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向前急速跑了几步,鲜血洒了一路,经过一个遍布石子的洼地时,马车右侧的那个车轮陡然分崩离析,脱离马车滚入了松林深处。
整辆马车倾倒,雪地上散落着碎了一地的木头。
那群人赶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男子骑在马背上,傲慢地在那匹额头中箭、血流不止的马前徘徊。
他看向空无一人的马车,拉开面巾,露出一张如玉的脸,嘴角弯起玩味的笑。
看清那人是谁时,方询的心一惊。
李承谟,由于不是李玢府上嫡出,自幼长在府外,鲜少回府,在对李家清查之时,没有查到任何他的相关违法信息。
除了李潋华与李家尚小的婴孩,皇帝当时只特赦了他一人,其余李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皆被斩于那年的秋季。
李承谟锐利的眸子四处打量着,半晌,打了一个响指,对着一众黑衣人低沉道:“收队!”
这一队人马很快散去。
过了好久,久到左丘澜的身子有些麻木,她拍了拍方询的肩。
“说。”方询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我们被追杀了么?”左丘澜问。
她方才听见了马儿的嘶叫,也听见了巨大的轰鸣声,以及男子阴沉的声音。
“是,他们已经离去,但定还在四周搜寻,或等着我们出现,自投罗网。”方询在松树的枝桠上坐下,将左丘澜放在他的身前,让她的背对着自己的胸膛。
“那我们何时可以离开?”左丘澜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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